「這是我的建議——你可以考慮考慮。假如你覺得它是對的,你就做;假如你覺得它不對,就不做。」

◇我小時候是我父母每天要面對的難題。我一遍、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們:「有一點你們應該明白,假如你們希望我做什麼事情,千萬別告訴我,因為你們一告訴我我必須那麼做,我就會做相反的事情——不管發生什麼。」

◇我父親說:「你會做相反的事情?」

◇我說:「絕對——完全相反的事情。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,但其實責任在於你們,不在於我,因為我一開始就跟你們說清楚了,你們要是希望我做什麼事情,千萬別告訴我。讓我自己去發現。

◇「我一旦受到命令,就決定不遵守,即使我知道你們說的是對的。問題不在於對錯。這點小事情和它的正確性不算什麼。那是我整個人生的問題。由誰來控制?對於我,這些小小的對錯不重要。它有什麼重要?」

◇「對我來說,重要的是——那是一個生死問題——由誰來控制。由你們來控制,還是由我來控制?這是我的生命還是你們的生命?」

◇他們試過幾次,他們發現我決心已定。我做的事情恰好相反。那當然不對。他們所希望的當然對。我這邊並沒有否認這個事實。我說:「你們所希望的是對的。但你們希望它是不對的,你們應該讓我去希望它。你們沒有耐心,你們逼我採取相反的行動。這下誰對那件做錯的事情負責任呢?」

◇比如,我祖父生病了。我父親正要出門,他囑咐我:「你在這裏,你又是你祖父的貼心朋友,所以稍微照顧一下。這個藥三點鐘給他吃,那個藥六點鐘給他吃。」

◇我做的正好相反——六點鐘吃的藥,我三點鐘給他吃;三點鐘吃的藥,我六點鐘給他吃⋯⋯把整個順序都改了。當然我的祖父病情加重了。當我父親回來的時候,他說:「這太過分了。我沒想到你竟然會幹這種事情。」

◇我說:「你應該想到。你應該開始設想、想像。我既然這麼說,就得這麼做,即使那意味著把我祖父置於險境,我也在所不惜。而且我對他說過,我把吃藥的順序顛倒過來了,因為我不得不這麼做。他表示同意。」

◇我祖父是一個難能可貴的人。他說:「你就按照你說過的話去做。堅決不回頭。我的人生已經過去了,你的人生還在前頭。別被任何人控制。即使我死了,也不要為此感到內疚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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◇他沒有死,而我卻做出了一個危險的決定。從那天起,我父親停止叫我做事情。我說:「你可以建議,你不能命令。你得學會對自己的兒子講禮貌,因為就我們的生命存在而言,誰是父親,誰是兒子呢?你並不占有我,我並不占有你,這只是兩個陌生人的偶然相遇。你並不知道你會生出誰來。我也不知道誰會是我的父親、我的母親。這只是馬路上的偶然相遇。」

◇「別試圖利用這種局面。別因為你有力量、你有錢,而我一無所有,就利用這種局面。別強迫我,因為這是醜惡的。你建議我。你始終都可以給我建議:『這是我的建議——你可以考慮考慮。假如你覺得它是對的,你就做;假如你覺得它不對,就不做。』」

◇漸漸地,這種關係穩定下來,我們家人開始只給我提建議。但是他們注定要大吃一驚,因為我也開始給他們提建議。我父親說:「這是新的發展嘛。你沒跟我們說過。」

◇我說:「這很簡單。既然你們能給我提建議,因為你們有經驗、成熟,我也能給你們提建議呀,因為我沒有經驗。而且把沒有經驗作為取消資格的原因是不必要的,因為世界上所有偉大的發明都是通過沒有經驗的人發生的。有經驗的人老是重複做同樣的事情——因為他們的經驗,他們知道『正確』的方法,他們不可能發明任何東西。」

◇要搞發明,你必須不知道「正確的」方法——那種方法人們一直在用——只有那樣,你才能開闢新的疆土。只有一個沒有經驗的人才會有膽量進入未知。

◇於是我說:「你們有有經驗的資格,我有沒有經驗的資格。你們成熟,但是成熟也意味著你們的鏡子不再像我的鏡子那麼乾淨了,它上面積滿了灰塵。是的,你們經歷過人生的許多事情,所以那是你們的資格。」

◇「我的資格是,我沒有經歷過人生。我的鏡子上沒有灰塵——我的鏡子反映得更清晰、更準確。你們的鏡子也許只是想像自己在反映。那也許只是一個陳舊的記憶在漂浮,不是對客觀現實的真正反映。」

◇「所以必須如此:你們能給我提建議,我也能給你們提建議。我不是叫你們聽從它們。這不是命令。你們可以考慮,就像我考慮你們的建議那樣。」

(摘錄自〈附錄〉,p695-698,方智出版社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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