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向內走』奧修讀書會

　有一次，甘地到泰戈爾家作客，那個時候泰戈爾已經老了，他是一個愛美的人，他沒有想到真或善。這只是表示這些不是他的直接路線，他是一個愛美的人。甘地是他的客人。當時已經是晚上了，他們兩個人要出去散步，泰戈爾說：「等一下，我想梳一下頭。」

　甘地說：「太離譜了吧！梳頭？」

　甘地本身剃光頭，所以他並沒有梳頭的麻煩。以泰戈爾的年紀還擔心梳頭是有一點奇怪。對甘地來講，那是難以想像的。他等得有一點生氣，但是他不能對泰戈爾說什麼。

　木拉・那斯魯丁的兒子在學習政治學，他問父親：「爸爸，在政治裡什麼是叛變？」

　「一個人脫離我們的黨派，」木拉說：「投靠了對方的黨派，就是叛變。」

　「那一個脫離了自己黨派而投靠你們黨派的人呢？」小夥子問。

　我曾經參加一個重要的宗教人士會議，一個非常重要的政客也參加了那個會議，那個宗教人士坐在一個加高的平台，其餘的我們都坐在下面。

　會議開始，那個政客說：「首先我想問，為什麼我們都坐在下面這裡，而你卻坐在上面？如果你是為了要演講，那是可以被接受的，但這是一個會議，我們將會有討論，你坐得那麼高，我們很難跟你討論什麼，是否可以請你也坐到下面來。」

　但是那個宗教人士不下來，然後那個政客問道：「如果你沒有辦法下來，如果有什麼特別的原因，請你跟我們解釋一下。」

　小時候我留的是長頭髮，那時我常常在我爸爸店裡進進出出，因為他的店和我們家房子是相連的，房子位於店面的後方，所以出去總要經過店裡。客人看到我會問：「這是誰的女兒？」因為我的頭髮太長了，他們沒想到一個男孩會留那麼長的頭髮。

　我爸爸老是為這件事覺得很難堪，他尷尬地說：「他是男生。」

　「可是，」他們說：「怎麼頭髮那麼長？」

　有一則蘇菲的預言：

　有一個師父帶著他的門徒到河裡，那個門徒一定是問了類似你所問的問題，某個關於愛和靜心的問題，某個關於在一起或單獨的問題。師父帶著他到河裡。這是蘇菲的方式——創造出一個情況。不是用言語敘述，不是用說的，而是秀給你看。

　他把門徒帶進一條船，然後將兩隻槳放進他的手中，開始划。當他們去到了河的中間，他開始用一隻槳划船，然後那條船就開始在那裡轉啊轉的，只用一隻槳，那條船將會在原地打轉。

　戈齊福的父親過世了，在那個時候他只有九歲。他父親很窮，但是是一個非常整合的人，一個非常有覺知的人。他把戈齊福叫來說：「聽著，你還太年輕，無法了解我所說的，但是記住，不久以後你就能夠了解它，如果你能夠開始按照這樣行動，開始行動，好讓你不會忘記。我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你，沒有錢，沒有房子，沒有土地。」

   他是一個流浪漢。「我把你交給我的朋友，但是記住，這是唯一我可以給你當做遺產的寶物。仔細聽，這些是你父親最後的話語，是你父親畢生的經驗。」

　一個九歲的男孩⋯⋯他靠近去聽他老爸的話，他老爸說：「那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：如果有人侮辱你，靜靜地聽，小心地聽，仔細地聽，看看他在說什麼——它隱含什麼意思。然後告訴那個人：『我很感激你對我那麼有興趣，二十四小時之後我將會回答你，我不得不這麼做，因為我即將過世的父親要我遵守這個原則，唯有在二十四小時的考慮之後才可以回答。』」

　在耶穌的生涯當中有一個事件。當他要離開一個村子的時候，他看到一個人在屋頂上尖叫，並且大聲罵髒話。耶穌爬上了一個梯子，問他說：「我的朋友，你在幹什麼？你為什麼要以這種醜陋的方式來浪費你的生命？你似乎是喝醉了酒。」

　那個人睜開他的眼睛並認出耶穌。他起來向耶穌鞠躬說：「我的主人，我以前病得很重，快要死了，然後你祝福我，使我變好，你難道忘了嗎？現在我的身體已經完全復原，但是我有這麼好的健康要做什麼呢？所以我就喝酒。」

　耶穌感到很驚訝，那個人說：「現在我很健康，我應該用這個健康來做什麼呢？所以我就喝酒度日。」聽到了這些話，耶穌覺得很傷心，他從梯子上爬下來。

　我聽說過關於一個老禪師的故事：

　他躺在床上準備臨終，那一天已經來臨，他宣布當天晚上他就會走了。所以他的弟子、友人紛紛來他的住所，許多愛他的朋友從大老遠的地方趕來看他。

　一位大弟子聽到師父即將圓寂的消息馬上跑去市場，有人問他：「師父就快過世了，你為什麼還往市場去？」大弟子回答：「我知道師父特別鍾愛某一種蛋糕，所以我要去市場買這種蛋糕。」

　前幾天晚上一個門徒來見我，她說：「聽你演講以來，我從來沒有這麼困惑過。」我說：「那就對了。你一直以為你知道，現在你知道你並不知道。你過去以為一切都沒問題，現在你知道了——全都是問題。你過去以為這個山谷就是存在的一切，現在你知道還有未知的山峰。現在這個挑戰已經穿透你的心。你的渴望已經生起，它攪動了許多東西。你並不知道那些山峰是什麼，但你開始渴望它們。」

　產生困惑是必然的，因為山谷的語言和山峰的語言是兩種不同的語言。當兩者相遇，混亂就出現了。

　「不過不用擔心，」我告訴她。「朝我指出的方向前進，當你攀登得更高，你的混亂就會變成融合。混亂會被留在山谷裡。等你到了山峰，一切都會清清楚楚。」

　從前有一個人時常來找我，他會帶他的太太來。我們第一次碰面的時候，他告訴我說他太太會失眠。他向我描述他太太的情況：「她不吃安眠藥就根本無法入睡，即使吃了安眠藥，她也只能睡三、四個小時。」

  「我太太會害怕，有一些很奇怪的恐懼似乎會打擾她。她害怕走出屋子，如果她待在屋子裡面，她就害怕屋子會塌下來。如果沒有人在她的身邊，她就會害怕如果她只是單獨一個人，她將會死掉，所以她經常需要有人在旁邊陪伴。晚上的時候，她會將所有的藥都擺在身旁，以防萬一。」

　我建議她開始做一個會有幫助的靜心，她開始去實驗。七天之後我碰到他，我問他說：「有什麼發生？你太太現在怎麼樣？」

　我將告訴你們在泰戈爾生命中的一則逸事。他的父親是一個大地主，他們的不動產包括好幾百個城鎮和好幾千英哩，有一條很美的河流經他們的土地。泰戈爾常常駕著他的小船在那條很美的河流上生活好幾個月，被濃密的森林圍繞著，處於絕對的寧靜和單獨之中。有一個滿月的夜晚，他在閱讀一篇克羅齊非常重要的關於美學的文章。

　克羅齊也許是關於美學最重要的哲學家。他畢生的工作都關係到找出美的意義——而不是真或善。他唯一的顧慮是：什麼是美的。他認為，如果能夠找到什麼是美的，我們就找到了什麼是真的，因為真理不可能是醜的，而且我們也找到了什麼是善的，因為那個美的不可能是邪惡的。一個很美的觀念⋯⋯從這個基礎，他一生都努力從不同的角度在找出美是什麼。

　泰戈爾本身是一個美的崇拜者，他過著一個非常美的生活。他不僅創造出很美的詩，他的生活本身就是一首很美的詩，他是一個非常優雅的人。

　我想起一個偉大的禪師，日本天皇想要去看他，但是去到他那個僧院的道路非常危險，必須經過原野的森林，還有危險的山區，然而到了最後，天皇還是決定要去。他的死亡已經接近了⋯⋯在死亡來臨之前，他必須達到死亡所無法摧毀的了解。

　他去到了那個禪師那裡，他坐在一棵樹下，天皇向他頂禮，然後說：「我來到這裡是想問一個問題，真的有地獄或天堂嗎？因為我的死亡已經接近了，我唯一的顧慮是：我會去哪裡，去地獄或天堂？」那個師父笑著說：「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的天皇是這麼白痴。」

　對一個天皇說他是一個「白痴」⋯⋯！在那一瞬間，天皇忘了，然後拔出他的劍，他準備要砍斷那個禪師的頭。

　有一回，佛陀行經一個村莊，有些人對佛陀的教誨相當不以為然，他們對祂惡言相向，佛陀靜靜聽著，然後祂說：「假如你們已經說完了，請讓我繼續往前走，我必須到下一個村子，那裡的人們正在等候我。如果你們還有什麼想講的沒講完，我回來的時候會再經過這裡，到時候你們再把話說完。」

　那些人說：「我們對你出言不遜，如此冒犯你，難道你不打算對此說些什麼？」

　佛陀說：「現在我對這種事情不會再有反應了。你所做的事是你自己的決定，現在的我不會再反應，你無法拿任何事情強迫我。你可以辱罵我，那是你的事，但我不是個奴隸，我已經是一個自由的人。我的行動來自於我的核心，而不是表層，你的辱罵只能搆及表面，到不了我的核心，我的核心保持不為所動。」

　臨濟禪師有一天正在做早晨的演講，有個人突然冒出來問他說：「我只想請您回答我一個問題：『我是誰？』」臨濟走下講台，向發問的人走去，大家都在想臨濟會做什麼，因為問題很簡單，他應該是坐在位子上回答就可以了。

　他走到那個人身邊，整個廳堂裡頓時一片鴉雀無聲，臨濟走到發問者的面前看著他的眼睛，那是個頗具震撼力的時間，一切都停止了，問問題的人開始流汗，而臨濟不過是直視著他的眼睛。

　過了一會兒，臨濟說：「不用問我，進入你自己的內在去找出是誰在問這個問題，眼睛閉起來，不要問別人：『我是誰？』走入自己的內在去發掘是誰在發問，裡面這個問問題的人是誰。把我忘掉，去找尋問題的來源，深入你的內在！」

　有一次，一個德國的詩人海涅在森林裡迷路了。他去打獵，但是迷路了，而且跟同伴脫隊了。有三天的時間，他都沒有碰到任何一個人，他已經非常疲倦，而且肚子又餓，還一直在擔心會有野獸。

　在晚上的時候，他會爬到樹上去，多少給自己一些保護，使免於野獸的攻擊。第三個晚上是一個滿月的夜晚，他在樹上熬夜。經過了三天的饑餓和疲倦⋯⋯他沒有睡覺。他看到了很美的月亮，他寫過很多關於月亮很美的詩，但這一天是不同的，因為他的頭腦處在不同的狀況。

　不是看到月亮，他看到了一大塊麵包在天空中移動，他在他的日記上寫到：「我簡直無法相信我的眼睛，我一直都在月亮裡面看到我愛人的臉，但是我甚至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塊麵包⋯⋯！」

　醉醺醺的慕拉・那斯魯丁匆匆地跑進一間電梯裡，當時操作電梯的人正要將電梯門關上，但還是讓爛醉如泥的那斯魯丁給擠了進去。

　電梯裡實在太擁擠，大家注意到那斯魯丁喝醉酒，因為他身上的酒味可以薰死人。他想要假裝沒事，把臉別過去對著門，可是他因為酒醉的疲累而眼前一片迷濛，什麼也看不到。

　接著他又試圖讓自己站穩，但也辦不到，這令他覺得很尷尬，因為每個人都瞪著他看，他感覺得到大家都認為他醉得不省人事。

　一個朋友送我一段剪下來的文章。

　一個記者問一個八十五歲的老太婆：如果能夠再活一次，她要怎麼生活？

　那個老太婆說：「如果我能夠再活一次，下一次我一定要敢去犯更多的錯誤，我一定要使自己變得柔軟靈活，我一定要比這一生來得更愚蠢，我一定要對更少的事採取嚴肅的態度，我一定要冒更多的險，我一定要作更多的旅行，我一定要爬更多山、游更多河，我一定要吃更多冰淇淋、更少豆子，或許我一定會有更多實際上的麻煩，但是我一定會有更少想像中的麻煩。」

　我想起一則小故事。

　法庭上有兩個人，全城都知道他們是最好的朋友，這兩人總是形影不離，但最後卻因為互相鬥毆而被逮上法庭。

　法官問他們：「你們為何打架？」

　我聽過一個優美的故事。

　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，神感到非常困惑，祂無法相信祂自己的眼睛，看到廣島和長崎，祂無法相信祂創造出這種人，祂開始重新思考，是否祂犯了什麼錯誤？祂應該創造到動物就停止，祂不應該創造出亞當和夏娃，因為人變得那麼具有破壞性。

　為了給予最後一個機會，祂從世界召來三個代表，一個俄國人，一個美國人，一個英國人。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，他們是強人。祂問俄國人：「你們為什麼繼續在準備更多更多的破壞？如果你們需要什麼東西，只要告訴我，我會馬上去履行它，但是不要再破壞。」

　我在讀一則趣聞，它發生在一個小學校。

　老師在告訴學生關於發現美洲大陸的事——哥倫布和他的旅程和那個發現過程。

　有一個小孩非常非常興奮，他非常熱心、非常專注地聽，所以老師叫他寫一篇關於發現美洲大陸的作文，底下就是那個聰明的男孩所寫的：